“先生可是百里江上?久仰大名。不知先生光临寒舍有何吩咐?”爹爹笑着说,一脸的敬重仰慕。百里江上抿起嘴,一脸的俊逸,道:“吩咐不敢当,老夫此次前来,是为救人,请问,那患伤的姑娘身在何处?”我急巴巴地说到:“爹爹,是我叫他来的,救人要紧!”我又拖着百里江上的胡须匆匆走向我的房间,跨过精致的偏厅,穿过那一条走廊,走廊上淌着血,看得爹爹和娘亲心惊胆战的,娘亲血色霎时全无。我掀开充满血腥味的帘子,千五走了,只剩下一滩血迹。清五和表姐还在睡着,整个屋子寂静得可怕。我顺着断断续续的血迹走出门外,又折回偏厅外的院子里,金秋时节,梧桐碧叶围着冰冷的池子,千五竟昏迷在那池水中。那小池子是千五清五还住在偏厅时,我在夏日请人为千五打的,她这丫头极其怕热,暑天,日日与我抱怨,我便央求爹爹从山上的清泉上面开了个管子,让溪流一路通到安陵家开的的一处店铺,再让店小二每日把新鲜凉爽的清泉送到府上,灌倒小池子里,供我们避暑。那小池子也算是我花费心思了,外面铺了整整九千九百九十九块黑曜石,这些石子都是墨卿在我生辰时送我的,说是有清凉解热,安眠舒心的功效,本来爹爹是想请来宫中能工巧匠嵌在我所有的蚕丝枕头背后,却被我拿来给丫头们装饰池子。千五从那日便不再整天嚷嚷着要离家出走,其实,我知道,千五原也是官家的小姐,整日待字闺中,虽不像我那么,却也是心性极高的人,哪料到自家的父亲遭人陷害蒙冤入狱,陷害他的那位大人如今已死,也无法报仇雪恨了,考虑到她年幼,沦为奴婢,被我家的管家买了去。昔日,金丝雀一般嘈杂又野蛮的千五如今静静地半躺在水池里,出乎意料地安静下来,血染红了池子,如今刚入秋,池子,凉的很。那血极美,一池子的血水,似彼岸花般妖艳瑰丽,魅惑人心。我背起千五,她轻得很,毫无生命迹象,送到榻上,她被我惊醒了,眼睫似一闪而过的蝴蝶翅膀般轻轻翕动,轻语:“千五现已没力气替你受第二刀了,本想着,若你再不回来,我死在你当日送我的池子里,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。”说罢,又昏睡过去,百里江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,唤来莲子,打开出诊箱,里面笔墨纸砚,草药医具,样样都有,还有,那骇人的刀具和粗针,闪着寒光。我和爹爹避退三舍,回到主房,和爹爹完完全全叙述了整件事的全过程。爹爹果然勃然大怒:“将军府岂是想进就进的地方?我定要将那逆贼千刀万剐,已泄心头之恨。”我打断爹爹:“爹爹,如今那小贼已在衙门,被当日的混混抓住了,爹爹先去吧,江南留下照顾千五。“江南且小心,衣华!马上请人去把诛仙找回来,自个儿的小妹差点连命都没了,他还敢饮酒取乐?”爹爹素来待人接物彬彬有礼,可办起事也雷厉风行的,连伞都不打,丢下一群在原地呆呆地叫唤的家丁婢子,飞快地往衙门的方向奔去。我留在主房,清五已经醒来,她的眼睛也肿肿的,像两颗熟透了的桃子,雪蕾表姐已被丫头们好言好语地劝回房去。清五依旧照常服侍着我,在床头,替我用清水洗去污垢,拔下珠钗,换掉衣服,准备沐浴。折腾了一晚上,我却久久倚在床头不能睡去,当时,我为什么没留下呢?门外的声音一道高过一道,诛仙大哥来了,他一进来见到我,就像只发怒的狮子,见到我,顿时又平静起来,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酒气,带着些许醉人的果香味,他又把自己的大衣披在我身上,我们这一家,唉,我虽丫头们怕热,大哥怕冷,所以每逢春分金秋,我穿绵薄的衣裙时,大哥却穿上了披肩斗篷。我记得,大哥那时说:“江南别急了,幕后黑手,爹爹会调查清楚的,你的安全再也不会受到威胁了。”我轻笑道:“我安全了,有何用?身边的丫头一个个的这样为我拼命,日后定要换个胆小怕死的丫鬟才好。”大哥守了我一会儿,又到外面的院子里去巡视。我迷迷糊糊地、很没出息地睡了,不知是酒气熏人,还是我自己想醉。
冥冥之中,亦有红线相连,强取不可,强要不可,
又一年,挥军南下,安陵家,是生是灭?
又有何?
五年级:喵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