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火漫天,嘈杂不断。火树银花充斥着我的眼睛,江南这一刻的喧闹徘徊在我的耳际,张灯结彩,锣鼓震天。我的身上残留着东坡肉和福跳墙的味道,还未换做男装,一身华服:银衔珠步摇蝴蝶冠住三千青丝,身着象牙白缕金祥云纹素软缎对襟,下罩黛色刻丝蜀锦留仙裙。就是怎么不堪,换上这身华贵的衣裳,也犹如天仙下凡吧。你也许猜得不错,今日的宴会,我又偷溜出来了,这次无人陪伴左右,我也不必担心会牵连何许人。我让千五丫头睡在我的榻上装病呢,今日是大人们约定雪蕾与墨卿相见互相了解的日子,接下来连着五日,都会大举宴席。而外面呢,则是一年一度的灯会,好不热闹。我取出囊中的三文钱换了一大把烟花,它们发出着五彩的光芒,火光四射,烟花虽绚丽,但很快便只剩下黑灰了。我左转转右转转,手里捧着一大叠糕点,那些宣纸里包的是桂花糕、云片糕、马蹄糕……弄得宣纸油腻腻的,我的手也染上了甜品的果香。嘴里含着糖葫芦,那冰糖葫芦,小时候便极爱吃,和爹爹出来游玩,每每都会买一串的。这糖葫芦由麦芽糖浆淋在酸酸甜甜的山楂果上,甚美味,只是后来,二哥赐了太多的东西,渐渐地,我竟忘了幼年的冰糖葫芦。啊,大大小小的糕点被我吃了光,只剩的一小包云片糕,那小贩吆喝得着实起劲,脸憋得通红。他说,交一钱银子,猜对谜语,便能赢得一盏小小的彩灯。我瞧着那彩灯实在小巧玲珑,我简直爱不释手。我又交了一钱银子,囊中的银子所剩无几。那小贩真是狡猾,灯谜是:一个‘小人’真奇怪,生下它来不用胎,把娘叫错成为爹,龙门跳过非它属。我冥思苦想许久,就是不知道是什么?啊,脑袋好痛,我使劲捂着头钻研,谁让我天资愚笨呢?眼间那小贩要收摊了,我吃下一片云片糕,模糊不清地说:“太顾【过】分了!卢【如】果鲤鱼【你遇】到这样的奸商,气不气?”我话音未落,那小贩喜气洋洋地说:“恭喜,小姐,答对了,答案便是‘鲤鱼’,我懵了,这样误打误撞都能对。多亏了云片糕,我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。我得意地提走了那盏小花灯,呀,时间已经不早了,被爹爹娘亲发现就惨了。我急忙拔起腿来王府里跑,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个行人、多少辆马车,多少条小犬。
天有不测风云,一盆凉水正往我手里的花灯扑来,我马上把花灯护在怀里,呼,花灯是保住了,我却浑身湿溜溜的。不过,花灯没事就行,这花灯很罕见,奇异地艳丽,我还打算送给墨卿世子和雪蕾表姐做成婚礼物呢。一路跌跌撞撞、磕磕绊绊回了府,可算是高调。我在门口恰巧撞到了谁,娘啊,不会是爹爹吧?我慢吞吞地抬起头,顿时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,我也松了,身子轻飘飘的,真是吓我一跳。那人托起我,原来是墨卿世子,我忽然想起什么,掏出怀里的云片糕:“墨卿大哥,这是送给姑苏姐姐的礼物,可好吃了。”他轻轻地笑了:“你就知道吃,光惦记着你的姑苏姐姐了?心里可有我和你大哥的份儿?”我又掏出那盏小花灯,突然忍不住傻傻地笑了:“这是本小女子历经千辛万苦用智慧换来的花灯,喏,现在送给你了。至于大哥嘛,爹爹吩咐过,这些日子里,大哥要滴酒不沾。”墨卿沉默了,用温暖的大手使劲揉了一下我的头发,依旧用江南一带的柔柔糯糯的男声说:“江南,你,平安归来就好。”
五年级:喵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