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年初夏。天气温润的让我有些睡意。
一个惬意的午后,我无所事事地在爷爷家附近一条小道上散步。染尽青绿色叶子的银杏树棵棵紧挨,花瓣飘洒一地的桃树弯折婀娜,蓬勃旺盛的野草遍地都是——景色着实迷人。蓦地,转了一个弯,一大抹的绿色霎时夺入我的眼眶。
——哦,那是多大的一块芦苇地呵!翠绿的苇叶随着清风一波一波地漾动,一阵阵的清香扑面而来。我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,再慢慢地呼出来,那股清香似乎就留在胸腔里了。
“这苇叶真适合包粽子,咱多摘点儿回去。”一句亲切的话语一下打断了我陶醉的心绪。四周望望,很容易的便发现了几个挎着竹篮、摘着苇叶,谈笑风生的妇女。
是呀,该到包粽子的时节了。那甜糯的香气、黏软的米团,想着便叫我不由地咂咂嘴。——可是,今年包粽子的人…不在了……
犹记得,从前的每一年的初夏,奶奶总会搬张小木凳,在一个树荫下包粽子。她挑起一片长叶,娴熟地扭着手腕,做成一个漏斗形;然后舀上满满一勺的糯米和一个大红枣,小心翼翼地填进卷成的粽叶里;接着轻
轻地把米粒拍平、拍实;再把多余的苇叶熟练地旋折好,最后牵一根细线,牢牢地把粽子包扎好。奶奶的神情俨然是在雕琢一个艺术品。
一个粽子完成了,奶奶的脸上漾满笑靥,眸里尽是爱的阳光。而当那被绿叶过滤后的细碎阳光倾在她身上时,她笑得有些像孩子,有些像天使了。
看到奶奶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“工艺品”,我也嚷嚷着要学了。奶奶笑着连声回答:“好,好!丫头要学包粽子。奶奶教,奶奶教。”于是,奶奶手把手地教我。
“首先哪,你要学会做模子,喏,你学着奶奶做一下——对,对!就是这样。然后我们来加点米,你刚学包粽子就少加一点呵。接着呢,来把这个苇叶包扎起来……”
奶奶手把手地教着我。在最后旋折叶子和用线包扎粽子时,我不是因没有扎紧而漏米了,就是成品畸形了。当我自己都没了耐心了,奶奶却仍旧那么慈祥地指点着。……
那一切都成了往事了,而奶奶的笑靥,只能永恒在我的记忆里了。
凝望着面前的这大丛大丛的苇叶,回忆着那甜糯的粽子香,我的心中不禁被醉意弥漫。
往日包粽子的人,不在了。但我们可以记下她包粽子的情态,也许这样,能把那逝去人的一份情留下。
哦,那清新的初夏、那清新的苇叶哟……